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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渡佛成妻〖天厉X天佛〗|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22:23:03|下载:渡佛成妻〖天厉X天佛〗TXT下载
  娘!”果子叔叔根本就不是老爷爷呀!爹娘光说他的事情也没说长什么样子,结果就被大哥有机可乘说谎骗她。

  天之佛好笑无奈摇头,略带了丝严肃道:“一会儿进了佛门之地,不可胡言乱语。”

  昙儿见她眸色不似说笑,一愣后微有些害怕,小声问道:“怎么就算是胡言乱语了?娘?我不能像在家一样说话吗?”

  天之厉见此一把将昙儿抱起坐在腿上,紧紧一搂:“别听你娘的话,有爹在,今日想说什么说什么。”

  随即对天之佛密语:“莫吓着孩子,先让她适应些日子再说。”

  蕴果谛魂亦听到了密语,看向天之佛告知道:“圣殿已经搬至三教交汇处的刻镜纹图,并不独在佛门之内,而且在佛门内也无妨,只在吾圣殿,不碍事。”

  天之佛见他们二人皆有今日宽纵昙儿之意,笑了笑,察觉马车进入了圣殿界限,不再言语。

  未几马车停在了圣殿前,蕴果谛魂先下车,退下圣殿周围伫立护守的三教之人,才让天之厉、天之佛和昙儿下车。为防止有一日天之厉天之佛来拜访,他便定下如此规矩,每逢接待三教其他重要来者便让众人皆退下。退下的教众也习惯此事,对黑色马车登堂直入,未有任何诧异。

  蕴果谛魂见三人进入后,吩咐驾车人暂将马车停到了他圣殿后的修禅之地,才随后进入,却不料刚推门又听到了跟方才马车中一样的惊讶好奇之声。

  “这里真的跟魑岳叔叔和贪秽叔叔说的一样,什么都没有啊,爹娘,我们要坐在哪儿呀?难道坐地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十点左右更新

  178深夜密谈

  第一百八十三章

  “当然是坐椅子上。”蕴果谛魂淡笑一声推门,白裟一拂,数道佛光嗖然扫过空荡荡的白玉石地面,现出一张青玉石桌和四张檀木佛椅,看向天之厉和天之佛牵着的昙儿温和道:“去坐下吧,以后回去告诉魑岳和贪秽,若要见房中之物,须先修得地藏菩提大愿功方可,此功须遁入佛门潜心修行万年方有一得。”

  昙儿不料被他听见了,微红了小脸急不好意思藏了半个身子到天之佛身后,她大概知晓一点儿当初魑岳和贪秽曾在龠胜明峦待过之事,但前因后果不明,紧紧拉着天之佛的手壮胆,一闪一闪双眸笑嘻嘻瞟向他:“我回去一定跟叔叔们说,原来龠胜明峦什么都有,是他们功力不如果子叔叔,才没有发现。我得催他们赶紧再提升功力,不可固步自封。”

  蕴果谛魂淡笑颔首,见她伶俐敏黠,颇有慧根,微敛袈裟搭在臂间,看向天之厉和天之佛伸手示意:“入座谈吧。”

  天之厉皱眉看了眼昙儿,低沉好笑道:“你方才是长蕴果谛魂士气,灭魑岳和贪秽威风。”

  “爹!”昙儿嘿嘿笑着撒娇叫了一声,晶亮着眼睛对上他的视线直言不讳道:“不敢承认自己不如人才是灭威风。你赶紧回去让叔叔们练功,都被果子叔叔笑话了。”

  这可真是他的好女儿,天之厉哈哈一笑后,看向蕴果谛魂道:“请!”

  话音落后,二人同时向距离门边五步略高出地面两层台阶三丈见方的圆周白玉石台面迈步而上,走到石桌边坐下。

  天之佛拉出昙儿躲藏的小身子,见她眸色还有对蕴果谛魂功力现物的疑惑,边拉着她向桌边走去,边笑着解释:“这房内的所有东西皆受佛力所感,已与蕴果谛魂地藏王愿力融为一体,息息相关。平日不用,多是化作愿力而存,用时再凝愿力为实体。你叔叔们没有此愿力,自然无法凝物。”

  昙儿一怔,细细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双眸一亮,急看着天之佛认真询问道:“娘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肯定有原因,别只跟我说你和果子叔叔是好友,还有魑岳叔叔和贪秽叔叔,他们为何会在龠胜明峦,我想知道的清楚些,你全告诉我好不好?”

  天之佛笑了笑,拉着她坐在天之厉旁边,和天之厉望来的黑眸对视一眼,才笑看她小脸:“可以告诉你,但必须等十五年后你佛法有成之时。在此之前,抛却俗心杂念,一心修佛。”到那时她大些,对诸事有自己的判断,也能理解其中复杂关系。现在说出她也不能完全懂。

  又是这句话!娘爹叔叔们都是这种态度,想问都问不出来,昙儿郁闷哎的叹息一声,不过,想起什么,灵机一闪,急支着头笑眯眯看她商量:“娘,我要是提前修行佛法有成,不必等十五年也行吧?”

  天之佛眸色微凝,暂未出声,十五年是最短期限,只怕她十五年根本不可能修成,纵使她天资聪颖。

  旁边的天之厉眸底一丝复杂闪过后,看向她期待的双眸,沉沉笑出了声:“可以。吾和你娘自然盼你能早日回去,不必再回转龠胜明峦,若能早成,你娘不讲,吾也亲自给你讲当初发生了何事。”

  天之佛笑瞥了眼他急切盼孩子归去的神色,居然不惜挤兑她,随即转向昙儿认真温和嘱咐:“若能早成固然是好,但不可操之过急。此事有蕴果谛魂安排,十五年不过让你有些许根基。并非已经通达,若十五年不够,须增几年亦有可能。根基稳固为重中之重,日后修炼禅定九天方能得心应手。若躁进,不止佛法不成,也有损以后修炼。”

  昙儿见她这也是答应了,欢喜一笑,懂事点了点头:“娘放心!”说罢又看向天之厉笑眯眯道:“爹也放心,我一定让你和娘的心愿都达成。”

  天之厉笑了笑,才收起随意之色,肃重道:“爹和你娘的心愿不重要。不必顾虑我们娘想什么,你只需专注佛法即可。至于提早、准时还是推后都无妨。提早便提早说,若是推后,爹承诺你,十五年到后依然会将旧事全部说与你知晓。”倒时若是用着鬼邪和缎君衡所提议之法,也必须要告诉这几个孩子所有事。

  昙儿一怔后惊喜瞪大了眼睛,急点头,她就怕推后不能知道。募得抬手搂住天之佛的胳膊,轻晃着嘻嘻笑道:“我不止要听爹说的,娘你也要给我讲,虽是同一件事,但你们两人观感肯定不一样。”到时再加上质辛哥哥的,就听得比较全了,更能接近事情本原。不知道果子叔叔愿不愿意讲给她听,若加上就最好了,以后问问。

  天之佛笑点了点头,抬手按住她乱晃的小手:“可以。”

  对面的蕴果谛魂一直无声静听三人言语,到此时基本可以确认,随即看向天之佛和天之厉出凝眸声道:“你们已经决定了?”

  天之厉和天之佛笑笑,抬眸对上他双眸道:“人已带至,自然无虚。具体说来,此事尚是昙儿自己所做选择,也非我们二人决定。”说着天之佛将那日二人所言被昙儿偷听到之事全部说出。

  蕴果谛魂细细听着,听完后扫过昙儿看向二人轻笑了一声:“看来昙儿之佛缘较深于其他人,既然决定,吾日后便尽心引导,你们放心。”

  话音落后,房门外传来敲门声,蕴果谛魂微扫佛功,吱呀一声开启后,一名身披素色袈裟的僧人端着古朴简单的茶壶和茶杯而入,放置在桌上后又转身离开。

  蕴果谛魂起身亲自为三人斟了煮制莲花后而得的清茶。

  天之厉接过,看向他道:“吾和楼至后日天亮时返回,厉儿和佛儿尚小,离不开她。按照我们几年前商议过的,昙儿一年一回,一回五日,吾明年此时派人来接她。”

  蕴果谛魂一怔,没想到他们如此匆忙,轻叹一声,看向天之佛笑道:“吾本打算多留你们几日,顺便派人去善恶归源请野胡禅和渡如何过来一会,既然担心那两个孩子,吾也不做挽留了。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再来。”

  天之佛笑了笑拂过热气,轻抿一口香茗:“师弟和渡如何不若你事务多,每年皆会去两次异诞之脉见吾,二人在善恶归源也甚好,这次行程紧,吾便不见他们了。”

  蕴果谛魂见说到离开,本还对四周欢喜好奇的昙儿突然小嘴紧抿,双眸有些发红,双眸微闪看向天之佛笑道:“舟车劳顿,今日就先说到此,具体事宜我们明日再详细商量,吾已派人收拾了厢房,稍后你们先去休息,这两日你不妨和天之厉伪装,带着昙儿在龠胜明峦四处走走。数甲子又过,此地与那时大有不同。”

  天之佛也注意到了昙儿神色,放下茶杯,手状似无意的放在桌上,轻握住她的小手安抚握住,道:“吾也有此意。”

  天之厉听出他话中泄露的问题,眉头微皱,看向他意有所指道:“血傀师和楼至双管齐下,世间已无人知晓旧事,更无人能识得吾和她。如此伪装便吾意义,你方才刻意提醒,还有下车时遣散众人之举绝非偶然为之,可是又有何发现?”

  蕴果谛魂本也没打算隐瞒,看向他和天之佛的神色微微严肃了些:“吾一开始也如你之想法,但上次从异诞之脉回来后才发现事情有变。新任的儒释道三教各教执和其下曾经过旧事的功力高强之人,对佛厉旧事仍有记忆,从他们询问之情形,吾可断言其记忆真假参半。真者,是厉族诸事,包括征战和后来你被封印熄灭兵燹;假者,则是佛乡,当初与厉族对抗的佛变成了佛乡审座矩业烽昙。”

  天之厉眸色微沉,不假思索肯定道:“会变成矩业烽昙定然与楼至自裁之佛雨有关。所以诸人与她有关的记忆定然是假,除非由你地藏王之大愿力或者她之佛力亲自动作,否则此记忆不可能恢复。”

  蕴果谛魂颔首:“是!”

  天之厉见他神色凝思,不由抬手摩挲着茶杯边缘,继续回忆道:“当初血傀师以圣魔元史篡改苦境所有人记忆,楼至才因此受迫害追杀,若非厉族所有人皆蛰伏在异诞之脉,恐也受波及。如此看来,他篡改人的记忆时间有限,并非如楼至所为般是永久。故经过旧事的人恢复了关于厉族的所有真实记忆。而没经历过的因历史久远,并不知厉族之存在。”

  蕴果谛魂点了点头,看向他道:“你之猜测全部正确,故吾才要你和至佛伪装,万一被三教教执和这些人看到,徒增麻烦,关键是对昙儿也不利。虽记忆中有和平协定在,但若见你如此公然出现在龠胜明峦,难保其不生分别心,厉佛之战中,他们皆有亲人亡故,虽是战之罪,但也难免私愤难平,若晓得昙儿和你关系,恐有为难。”

  见天之厉突然皱眉转向正认真听他们说话的昙儿,蕴果谛魂眸色一凝,继续道:“昙儿虽承继你之厉族血脉,但亦有至佛血脉掩盖,他们之功力只能发现她与他们相异,但不会发现她是厉族之后,你们可以放心。这两日你们伪装陪昙儿熟悉环境,无人会想到你之身份。”

  天之厉收回视线看向他,眉头皱得更紧:“几年前我们所商定让昙儿单独随你修行,你亦顾虑龠胜明峦中诸人可能对异族之排斥才做此决定,这般而言根本就无须顾虑。可现在所言,你有意让昙儿融入佛门随众,为何做此变化?可是单独修行有问题?”

  蕴果谛魂刚要解释,天之佛募得才想起来,急抬手按住天之厉胳膊,如实懊恼道:“此事是吾之疏忽,竟然忘记告诉你了。是吾要求蕴果谛魂如此做的,当初我们三人粗略商量过后,吾随后细思不妥,便又与他商量决定还是随众修行。本要告诉你,结果那夜你有事处理,吾早睡了,以后竟忘记,一直以为告诉了你。”

  一旁的昙儿也看向天之厉,暂忘记了二人要离开的不快,晶亮着双眸清脆出声附和天之佛的话:“我也是这么想的,”

  “胡闹!”天之厉陡然面色一沉,厉色呵斥,说完后见昙儿吓得身子一颤,才发觉他严厉了,微缓和了声音:“此事以你安全为重,不可任性。”

  昙儿还从未见过他对她露出如此神色,缩着身子急落地紧贴在天之佛身边,双眸害怕发红委屈唤了声:“娘!”爹怎么突然这么凶?她哪儿做错了?

  天之佛伸手将她抱到怀中,安抚搂住,擦了擦她眼角的泪哄得她不害怕了,才凝眸看向天之厉道:“孩子不知此事轻重,你别吓着她,如今正在商量。”

  天之厉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才彻底散去了面上的严厉,凝视她道:“正因她不了解,才更要小心行事。吾不允她出一丝意外。当初战场厮杀,双方死伤必然,和平协定暂成息战之势到最后吾被封印,厉佛之战才算终结。两境之斗虽止,但私人仇恨不可能消除,有记忆之人,虽过了千年,但私心如何,蕴果谛魂纵是峦主也不可能尽数知晓。事实或并非吾所想,但最坏情形无出其外,暂做俗家弟子虽众修行,必然会与三教之人接触,会发生何事,你吾皆不可预料。”

  昙儿依赖倚在天之佛怀里,也听出了些他方才生气的关键在何处,小眼睛闪了闪,看向天之厉清脆道:“爹,我不让他们知道我是厉族之人就好了,果子叔叔刚刚不是说我不会被发现吗?只要我不说,他不说,就不会有人晓得此事,你担心的事也不会发生,没有人能欺负我呀。我在家单独听娘讲述佛法时觉得一个人修行也有不足,若是能和大家一同修行,便可弥补,若是你不放心,我还可以跟着果子叔叔独修,一半时间独处,一半时间跟大家一起,也可早些修成,就能日回去陪你和娘了。”

  天之厉对上她丝毫未经俗世沾染澄澈晶亮的眸子,眸底复杂一闪,缓慢道:“爹无须你快,独修若十五年不成,三十年,四十年,一百年也无妨,你想学,吾和你娘不阻止你,但必须确保你万无一失。否则,吾宁可你永远待在异诞之脉,不会禅定九天。”

  说罢看向天之佛沉眸不容商量道:“只能独修,其他不必考虑。否则,吾和你在此盘桓三日,当拜访蕴果谛魂,时间到后立刻带昙儿回去。”他已心疾难料,不能再让昙儿有任何一丝可能的危机变数,他承受不起,她更承受不起。

  昙儿感觉得出他这次不同往日的严苛,一阵紧张,生怕他真带回去,急看向天之佛:“娘!”怎么办?

  天之佛安抚轻拍了拍她的背,见他皱眉沉凝的神色,暗暗轻叹一声,他对龠胜明峦内正道诸人不信任,或许是对整个苦境亦如此,除却两境之事,她曾所受追杀也是致此结果原因之一,能对蕴果谛魂信任已是难得之事,随即妥协轻点了点,天之厉眸底忧色才散去,天之佛淡笑看向蕴果谛魂,不再坚持方才所言:“照我们第一次拟定之法,昙儿便劳你以后多费心了。”

  蕴果谛魂笑了笑,拎起茶壶给二人添茶:“你与天之厉决定便可。不论哪种,吾定保昙儿安然。”

  昙儿偷偷看天之厉彻底散去威厉的双眸,放心眨了眨双眸,趴在天之佛怀里疑惑垂下,默默不再说话。这里有爹说的那么严重危险吗?果子叔叔和娘似乎和爹想法不一样,在家独修问题甚多,娘也与她说过,可进入佛门,爹不同意,娘也随了爹的心意,否则她真要被带回去。以后她难道真的要只跟着果子叔叔独自修行?她体内尚有被爷爷压制的荒神之力,再过一年再多恢复些,便可初步开始融炼,与禅定九天佛法修行能同时进行,到时保护自己不成问题。她知道爹担心,但是不是有点儿担心过甚了?独修本来问题就很大,跟娘解决不了,跟果子叔叔也一样啊。

  天之厉端起茶杯轻饮一口,无声片刻后,抬眸看向蕴果谛魂直言不讳道:“龠胜明峦,鱼龙混杂,吾只信任你。”顿了顿,握着茶杯的手指微紧,扫过天之佛和她怀中的昙儿,有所避讳,对视蕴果谛魂低沉冷凝道:“楼至失忆时,追缉她的人中从一般教徒到三教各部负责人皆有。”

  天之佛本未曾过去之事放在心上,如今想来恍如隔世,未料他提起,愣了一愣后,淡笑出声:“当初记忆重洗,血傀师所言之事亦皆是吾做下,唯独因果被其置换,而且那时各种不利证据全部指向吾,他们如此做也并无错,不过被血傀师误导而已。遑论因果,做下的事终究是吾做下,该偿还吾……”说着一顿,想起过往诸多伤心别离,轻摇头叹息,凝视天之厉温柔低声道:“过去因果已终结,如今吾生只有与你之因缘,过去种种不必再提。”

  若过去因果当真终结,他之心疾和命力衰竭之症便不该存在有未来之虞虑,过去终究不可能如他们愿不留痕迹,天之厉握着茶杯的手指微紧,垂眸压下心底复杂凝重,怕被她看出异常,随即轻放下茶杯转眸看向蕴果谛魂笑道:“既是闲话,自然无话不谈,蕴果谛魂既得吾信任,便值得坦诚相待。”

  蕴果谛魂晓得他是告知他永远都不可能信任龠胜明峦之原因,眸色一闪,会意笑了笑看向天之佛:“事出有因,才有今日他言语之果。”

  天之佛笑笑,不再说话,见昙儿听他们三人说话听得出神,端过她的茶杯递到她手中柔声提醒:“快喝,凉了。”昙儿回神,嘿嘿笑看她一眼,接过仰头一口喝了。

  话音刚落,殿门外传来一声:“圣者,房间已经准备好。”

  蕴果谛魂笑着起身,看向天之厉、天之佛和她怀中的昙儿道:“吾先送你们去休息。”

  天之厉颔首,从天之佛怀里接过昙儿,随着蕴果谛魂向圣殿相连的另一处专为峦主待客而设的殿走去。

  天之厉和天之佛尚未出圣殿门便凝功化作了其他人之模样。昙儿见他们如此慎重,越发对隐瞒的过往之事好奇。但愿荒神之力快点儿多恢复些,虽不能知道全部事情,但好歹渐渐能晓得娘孕育她到后来发生的事。再过几年大哥成|人记忆恢复,她也不用等十五年爹娘告知就能知晓一方面的往事。等十五年后,听全了爹、娘、大哥和果子叔叔他们每个人口中的过往,便能更好了解爹娘过去旧事。

  蕴果谛魂安排好三人后便回到了圣殿继续处理诸事,到晚膳时为了方便,也不拘客套之事,直接去了三人房间一同用膳,一为与天之厉天之佛聚谈,二也为让昙儿渐渐熟悉他,她虽在天之厉和天之佛等诸人口中耳闻他,但终究还是初见之生人,他也须了解她之性情,以后引导渡修佛法方能对症下药。

  用过膳后又坐了不久,黄昏逝去,夜幕降临,蕴果谛魂告辞离开回到圣殿,仅仅沐洗却未入睡,仍然点着圣石天火,手执一册佛卷坐在处理事务的白玉石桌前静静细览。

  殿外的夜色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深沉,圆月无声高悬在了夜空,如水清辉静静洒在这个云气缭绕的龠胜明峦,曳出万塔之影,静谧中弥漫着一股独有的庄严肃穆。

  深夜将近丑时一刻时,圣殿外响起了不徐不疾的沉稳脚步声,未有多久停在了门口。蕴果谛魂眸色一凝,放下书册:“进来吧,门未关。”

  “她刚睡沉。”天之厉推门而入,关好殿门,向白玉石桌旁走去:“让你久等。”

  “无妨,”蕴果谛魂拂袖一扫,白玉石桌另一侧现出另一张蒲团,“至佛非可等闲待之,既不让她知晓,必须处理的面面俱到,否则极易被她窥破个中问题,最后生疑。”晚膳后他送他至门外,暗语示意今夜之会,到底为何事?

  天之厉撩起衣摆席坐在蒲团上,看向他:“所以必须让你知晓一事,配合吾未来行事。”

  蕴果谛魂见他平静神色,看不出任何讯息,出声问道:“是何事?既与至佛有关还不让她知晓,不妨直言,为她好之事,吾定不推辞。吾要晓得全部才能毫无破绽的配合你,否则难以瞒过她。”

  天之厉抬眸看向他,开门见山道:“吾有心疾。”

  蕴果谛魂怔了一怔,微蹙眉,他提到此事,不让至佛知晓,心疾不是并无大碍?心底莫名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沉,直直紧视他:“当初大婚时,吾听到的情况是你心疾未愈,只要注意便无事?”

  天之厉黑眸闪过丝笑意,颔首:“你倒是记得清楚。确实如此,却也并非如此。”

  蕴果谛魂皱了皱眉:“何意?”

  天之厉收起笑意,眸色平静看着他缓慢道:“心疾后来引发吾身上另一种病症,此症足以在十多年后取吾之命。”

  蕴果谛魂一震,半晌后才猛然明白他话中之意,瞳孔微缩,这怎么可能?按在书册上的手指不由一紧,对上他无波无澜的视线,紧锁眉头低沉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之厉见他虽震惊却是镇定理智,不愧是与楼至曾并列佛乡天地的地藏王,眸底赞赏一闪而过,直言不讳道:“心疾令吾不可有心绪变化,后来引发之命力耗竭之症正一点一滴耗尽吾的命力,事情得从他化大婚那日说起……”

  一字一字不徐不疾的讲述平静回荡在圣殿中,一次一次的发病,到那夜中秋后荒神禁地妶幽的告知,质辛帝师的安排,天之佛诞子时险些的泄露,近几年暂时的安然,再多几年的再次犯病,以及未来的病入膏肓……

  一字一句毫无隐瞒,天之厉话音落后,只剩下余音渺渺,圣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暗夜的静谧中无声的窒息压迫在整个殿内。

  许久后,蕴果谛魂才压下心底波澜,力持冷静看向天之厉,沉声皱眉:“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将昙儿留在身边?你明明知道……”

  天之厉想起昙儿笑起来确如楼至所言像他的小脸,心头复杂,沉声笑了笑,对上他的视线道:“吾在楼至眼中是身体康健之人,送昙儿来此是正常之举,纵使让她在这里待上百年千年都无妨,吾和楼至可以在异诞之脉耐心等待她佛法有成归来。若吾做出有悖自己本性之事,横加阻拦,依楼至之精敏,事情定然隐瞒不住。”顿了顿,转向不远处的圣石天火微眯眼,低沉缓慢道:“若此事能永远不被她发现,当真有未来那一日,见不上昙儿也无妨。”

  蕴果谛魂垂眸压下眸底波澜:“所以你今日无论如何都不允许昙儿随众修行,是要杜绝一切可能的危险?”

  天之厉收回视线,平静看向他道:“吾未来几乎已成定局,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死人当活人医,结果如何,不可预知。若吾出事后,昙儿再出事,楼至将如何?吾不敢想也不愿出现此局面。龠胜明峦或许并无吾所言那般不堪,但吾别无选择。如今无法在异诞之脉将昙儿护在羽翼下,只能顺势而走,让你费心帮吾此事。昙儿性子太过倔强,与楼至如出一撤,慧黠之下,想定的事轻易不受人左右,你要加倍小心,她完全有在你眼皮下仍按照自己意愿做事之能耐。”

  蕴果谛魂对上他明显亦是托孤的神色,也不做安慰之言,不管他未来结果如何,他能做到之事便尽力助他无后顾之忧,不假思索颔首:“吾谨记,她性情如何,今日已初见端倪。你还有何安排?现在告知吾此事,定不止护得昙儿安然一个打算。”

  天之厉叹笑一声:“楼至有你为友,过去之幸,亦是未来之幸。吾要你的做的事未来再告诉你,现在言之过早。”

  顿了顿,收起笑意,眸色凝沉又看向他问道:“矩业烽昙挂冠离开后去了何处,你可有他踪迹?”

  蕴果谛魂不知他此言何意,眸色微诧异一凝,如实道:“他现在修行历尘到达了西宁藏乐地,为何突然提起他?”

  天之厉对上他视线,拂袖按在白玉石桌上,淡淡道:“他既然在赎罪,吾再给他一次机会。”见蕴果谛魂想要问是何事,如实出声道:“现在暂先不必过问,日后你便会知晓。”

  蕴果谛魂转眸看向殿外月光照进房内的清冷光线,轻叹一声:“吾皆可配合你。另有一件事,吾本要隐瞒,但现在,或许对你有益。天佛原乡深阙最后做出决议,为矩业烽昙留下了审座之位,如今只是一名代审座在处理事务,只要他愿意归返佛乡,无论何时回去,都可复得原位,继续领导天佛原乡。吾随时都可以与矩业烽昙通联系,你若需要,可以提前知会吾。”

  天之厉听了黑眸微垂,细思一时沉默,良久后才抬眸看向他不徐不疾道:“确实是好消息,对吾益处甚大,多谢你今日告知。”

  蕴果谛魂收回视线看着他偶尔显露出的一丝义无反顾和绝然,突然想起了曾经在天之佛眼中亦见过如此神色,向来刚毅平静的眸底翻涌出丝复杂波澜:“你是不是要……”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上午9点左右~~

  179历劫之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之厉低沉一笑,平静打断了他的话:“吾要做什么不重要,你只需知道,吾经历过的一切绝不会再让她经受。”

  顿了顿幕然想起了什么,眸色微沉,凝肃望进他眼中,“今夜之事,绝不可泄露让任何人知晓,包括昙儿。以后你吾书信秘密往来,不可让她发现,若是发现……”

  蕴果谛魂放在胸口念珠上拨弄的指尖一顿,对视他不假思索道:“放心。即使以那三件事为要求,吾也缄口不言。”

  天之厉意有所指低沉道:“只要昙儿提出要求,不违背渡化苍生之愿,你必须答应,这是承诺,你现在对吾之诺已是违背当初之言。”

  蕴果谛魂凝眸对视:“事有轻重。”

  天之厉一笑,双眸落下定在了合住的经书上,见掌心大小的金色“律”字被无意压在他指腹下,眸色一凝,缓慢道:“你当知佛法修为越高者,破戒所损修为要重于一般僧人。而你地藏王不止要损百年修为,还要自设佛狱受惩百日。”

  蕴果谛魂手指轻动,移开书册,垂眸看向露出的“律”字:“至佛以命渡得苍生,吾自也能舍修为渡得你和她出忧痛。戒律若是阻止渡化苍生之愿,便违了定它之意义,有不如无。非常之时,可以违背它,再领受惩戒无妨。”

  天之厉眸底沉笑一闪,伸手将经书移向他,以指一点“律”字:“须好好引导昙儿学此戒律,不要提出不该提出之要求为难你,吾不想看到同盟者因此利益受损。”

  蕴果谛魂转眸望去定了片刻,重又抬眸对上他之视线:“昙儿不一定会发现,也不见得会提要求要知晓事情,吾不会让此事发生。”

  天之厉眸色微凝,低沉道:“她身具有被封印的荒神之力,随着长大,力量逐渐恢复,要知晓一些事情很容易。这会成为你吾难以预料的意外变数。异诞之脉在吾掌控之中,任何变化吾心中有数,但昙儿在这里,须靠你杜绝任何可能……”

  蕴果谛魂轻叹一声,眉心微皱了皱打断他的话:“天之厉,你并未对吾坦诚相告,吾要了解昙儿到底为何成了变数。照你先前所言不足以说明昙儿是变数,而且你白日和至佛对吾所言有漏洞。”

  天之厉突然沉默,垂眸凝思半晌后才出声:“漏洞在何处?你又看出了什么?”

  蕴果谛魂微扶案桌起身,凝光垂眸,定在他身上肃声道:“那日昙儿会发现你和至佛谈论禅定九天必先修佛法,分明是你刻意而为,以你和至佛的功力修为不可能发现不了她。但至佛毫不怀疑的相信,该是你使了手段误导她。吾不知你当时用了何种办法,也不必知道,现在关键是,昙儿,她到底有什么问题,竟然让你也将她排布在了计划之中。”

  天之厉低沉一笑,缓慢起身微整褶皱的衣袍,平视凝沉他:“上午闲言碎语中你都能觑得蛛丝马迹,吾选择信任你果然无错。昙儿的问题,是她身上的荒神之力,近几年正一点一点逐渐恢复,到今年便是迥异过往的一次折点。两个月后,她所拥有的此神力,在吾发病时,足以轻易探知吾病症,不论她在异诞之脉何处。病症重新爆发就在近几年内,至于何时何地,吾无法预知,只能提早将她送到此处,防范未然。吾虽有荒神之力可与她对抗,但不能随意动用,否则病情会更快加重恶化。有限敢使的几次吾只能用来隐瞒楼至,无暇应付她。”

  说着顿了顿,微负手,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的圣殿之柱,别无选择凝重道:“若让昙儿感知出吾命力耗竭,莫看她小,但好奇探究心重,聪敏异常,不知所以然誓不罢休,除非她自己证实,否则绝不会相信吾言语。时刻有个孩子注意你一举一动,防不胜防,吾身体有恙之事极易泄露,她如此年龄不该有愁闷,而且也不懂掩饰隐瞒,楼至见到听到定也会生疑,如此吾前面费劲心思所做安排功亏一篑,要再想隐瞒绝无可能。 吾或许还能活十几年,不必让她和孩子们处在一片阴云中。未来等到再无办法隐瞒,也就到了进行开始吾方才所言的计划时。”

  蕴果谛魂不料事情竟是如此,眸色微凝,看向他的侧影,暗叹了口气,若非至佛死时散尽了一身荒神之力,此时又将是何种情形?

  天之厉话音落后,二人各自敛思,殿内暂时安静了下来。

  良久后,蕴果谛魂出声提醒道:“昙儿中途每年还有五日在异诞之脉,你并无法保证此时不犯病。”

  天之厉听了并无继续想对策,反是平静收回凝视天火的视线,隔着案几转向他:“这是吾现在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最近几年内,每年让昙儿回一次,但是要改变时间,吾会在病症犯过后,暗中给你去信,你让野胡禅此时送昙儿回来,并附信告知楼至为何变了时间,信中该如何写,你定心中有数。白日吾当着楼至面与你说的时间不作数。”

  蕴果谛魂听出问题,骤皱眉看他:“最近几年?”

  天之厉颔首平静道:“吾无法预知再发病是何种情形,有多严重。不过,但凡病皆由轻到重,数年前发病也依循此理,故现在所言是按常理推断。最近几年发病应当次数少,也不严重。但过了这四五年的未来,病情必然会加重,间隔时间也会越来越短,纵使吾去信告知你,也无法保证昙儿他们回到异诞之脉时,吾不会再次犯病。”

  顿了顿,一丝复杂黯光闪过,果决沉稳望进他眼中:“到那时,吾要你将昙儿留在龠胜明峦,永远不要让她回家,除非收到吾通知你进行计划之信。如何让楼至和昙儿都认为如此安排合情合理,还欣然对之,便劳你费心去想办法。”

  蕴果谛魂拈着胸口念珠的手指一紧,眉头拧成了一团乱麻:“你当真要如此做?事情尚未到那时,病情不一定严重到连十五日都不能间隔的地步。”

  天之厉看他不赞同神色,突然轻笑一声,微凝黑眸,低沉道:“一切都有可能,今夜告知,你可提前做安排,若将来应验,便依今夜所言行事。若不是,于吾而言是意外之喜,昙儿还可再多回几次异诞之脉,吾能再见见她。至于楼至,吾早在许久前就布下了毫无破绽的心疾假象,这几年也不定时假意犯病,劫尘他们配合无间,无泄露之虞,未来病情若加重到不合心疾情况时,吾再稍使荒神之力继续欺瞒楼至。若剑布衣时空回返后,此病仍然无救,也足以拖到吾死之时再让她知晓真相。”

  心口骤然涌起一丝憋窒,压抑难消,蕴果谛魂听完他的话不忍收回了视线,避开他平静却绝然的眸色,定定看向圣石天火,沉默良久后,一阖眸,在闪烁的火光中沉叹出声:“吾答应你!”

  天之厉,若病无救,你的计划就是让昙儿到时,回去见你最后一面知晓真相吗?十多年的分别,十多年的期待,她未在你身边,一朝欢喜回家,竟是死别,你让她看着你死去如何自处?这十年的不见不亲,以距离时间生疏关系,是你不忍说出的这一切举动背后的最根本原因之一,可你当真以为如此便能淡了你们间的父女亲情,让昙儿不觉失父之痛吗?

  要密谈之事已经说完,天之厉见他沉思,也不打扰,低沉出声告辞后转身向殿外走去。

  偌大的殿内一时只有脚步声和衣袍窸窣声,飘落的余音渐渐沉寂恢复了深夜该有的安静。

  天之厉掌心轻抬,五指一合,一道黑色光劲儿嗖然飞出,瞬间散去了隔绝殿内外的黑色闇气,吱呀一声开门,就在跨步时。

  “稍等!”一声似猛然回神的刚毅声音骤破殿传来。

  天之厉脚步一顿,回身平静望去:“还有何事?”

  蕴果谛魂对上他之视线凝肃道:“吾要知晓其他安排的全部进展。”顿了顿,眸色微闪出丝希望,又继续道:“或许佛乡和龠胜明峦能找到办法,吾竭能一寻。如你所言,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天之厉见他神色一片庄重肃穆,往昔此容色是配合楼至要杀他而后止,如今却是为救他,叹笑应了一声颔首,掌提功力,顿化光消失在了殿门口。“多谢!”

  低沉余音随着他不见飘散在夜风中,未留多久旋即湮没不闻。殿门口只?br />